少柒

人鱼喻 × 剑客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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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依据着热心村民们的指点，黄少天很快找到了妖怪的所在，一处月牙形的小河湾，岸边长满了碧茵茵的草木。

“哪呢哪呢？那妖怪哪儿去了？”黄少天东瞧瞧西看看，四周一片祥和宁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妖怪的样子。

村民二号望着光秃秃的水面有点儿尴尬，抬头却见王大麻子站在不远处楞着，连忙去揪着这小子的耳朵,把他提到黄少天的面前“叫你看着那妖怪！现在可好，妖怪跑了！你小子咋就不长点儿心呢！”

王大麻子哭丧着脸，摸着通红的耳朵委屈至极“叔，您别说我，它要跑，难道我还上去拦着它？那是给它送点心去啊！”

黄少天也有些悻悻，一路上他想了无数对付这妖怪的妙招，还想着把妖怪打晕了扛回去给魏老大瞧瞧，顺便把他私藏的妖怪图鉴更新一下。现在倒好，巴巴的赶来，那厮却跑了，真叫他窝着一肚子气没处使。

村民二号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黄少……那……现在咱们咋办？”

黄少天本着帮人帮到底的剑圣精神，无精打采的摆摆手“你们都去做农活吧，我来守着这妖怪就行。它跑不了的，早晚都会现身，乡亲们就别担心啦！魏老大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我的功夫自然也不会差！”

于是，整整一个下午，未来的剑圣大人都蹲在岸边，趴在青草丛中一动不动，睁大眼睛盯着平静的水面，就等妖怪现身。

事实证明，守株待妖还是很有成果的，在四个时辰的蹲守之后，黄少天终于等到了他的猎物。

碧色粼粼的水面上悠悠的浮上来一串气泡，黄少天激动不已，攥住了剑柄。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的紧紧的，像是一把张开的弓。

他警惕的望着那处水面，如同一只饲食的豹子，只要那妖怪一探头，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扑过去割断它的喉咙。

气泡一翻到水面上，就破裂开来，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慢慢的，从水底下，露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黄少天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只见那人影越来越清晰，如流霜飞雪一样的长发，尖尖的——耳朵？腮？额上一点古怪的印记，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似是含着无尽的笑意，轮廓柔和又俊美。明明生的一副棱角分明的模样，但是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温润如玉。

这是妖怪？？？？？？

黄少天正要拔剑，等看清了喻文州的一张脸，觉得还是先观察一下，免得误伤了好人。

哦，确实是妖怪。

黄少天清晰的看到了鱼妖修长的尾巴，鳞片闪烁，尾纱柔软。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过是化形不成功的妖怪而已。

旁边的村民们一见妖怪来了，这会儿有黄少天在，倒是都不怕了，呼啦一下一齐涌上来看热闹。

黄少天浑身颤抖，面部狰狞的指着清清秀秀的人鱼，喉口一甜，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这这这就你们说的会吃人的鱼妖？他连人形都没化出来？逗我呢逗我呢逗我呢？”

“说好的西瓜大小的四只眼睛呢？”只是一双比常人更具神采的好看眼睛而已。

“还有？哪里来的八只手？”忽略手肘的鱼鳍的话，这鱼妖的手臂分明与他人无异。

“血盆大口？？？能吃人？？？吞了你家一头牛？就他这样的一张嘴！！！能吞下一只鸡就不错了！”黄少天吐槽完，看着喻文州微笑的面孔，觉得心好累。

“你们给我说实话，它到底有没有吃人？”黄少天突然正色道。

村民一号首先扛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如实招来“是魏老大怕你不肯来，就喊俺叔教俺们激一激你……”

“靠靠靠我是那么冷血的人么!我是以天下苍民为己任的未来剑圣啊!魏老大也真是的，还用得着来这招，气死我了，回头要找他说个清楚!”黄少天得知真相，气的跳脚。

村民面面相觑了一阵，终于有人说“黄少，虽然它是没吃人，但你也不能小看这妖精咧，有句什么不知道咋说的古话来着，妖精不可貌相哇，黄少，你给咱瞅瞅呗”。

黄少天扭过头去，面容清俊的人鱼眨眨眼睛，一脸无辜的盯着他，慢悠悠的吐出一只圆润的泡泡。

他顿时觉得心更累了。

“好了好了，你们先走吧，我来审问这妖精。一定不叫他干扰到乡亲们的正常生活。”黄少天无力的挥挥手，村民们如蒙大赦，一窝蜂的跑开了。

“呔！妖精！听着！”黄少天咳咳两声，摆出肃穆端正的姿态，一拍剑柄“我乃蓝雨山魏琛门下的弟子，你今日落到我的手里，肯定是跑不了了！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快快如实招来！你是何方妖孽，什么品种，在何处修炼，妖龄几何，有没有跳过龙门，来我们蓝雨县究竟是意欲何为！”

喻文州歪着脑袋，目光澄澈的盯着他，笑的人畜无害。

无论黄少天怎么问，激将也好软磨硬泡也好色诱也好，喻文州始终默不作声，就是不肯吐出一个字来。

“你是不是怕我了?所以不肯说出来?不要怕我啊我真的很善良的只要你不害人我会好好待你的”。

不说话。

“你不招是吧，不招我就坐这儿陪你耗!我还耗不过你了?我就不信了，今天总得从你口里敲出点什么东西来吧”

还是不说话。

“你知道不，我们蓝雨县毗邻大海盛产鱼类什么品种大小年龄颜色口味的鱼应有尽有，如果你肯说实话了，我捞个几缸的鱼给你选亲好不好，保准有你喜欢的那一型！我说话算数的！”黄少天急的抓耳挠腮，偏生就是拿喻文州没办法。

他故意恐吓喻文州“我打妖怪很厉害的啊，你再不说我就要动武了！”触及到喻文州澄净的目光，黄少天实在没面子在这样一条弱小的鱼妖前真的拔出剑来。

“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这样啊老不说话闷着多不好啊就算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也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嘛balalalalala……”

活泼的小小少年一本正经的坐在他面前，板着脸喋喋不休。喻文州只觉得这孩子着实可爱的很，无论哪方面的，虽然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望着喻文州淡定如昔，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黄少天被他闹的实在没脾气，对鱼说话果然就跟对牛弹琴一样的蠢，他拍拍膝盖上沾的草屑，突然想到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黄少天再望向喻文州时，目光里隐隐多了几分怜悯“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渡天劫的时候被天雷劈傻了。唉，长这么好看，可惜是个傻子……”

黄少天叹息着抽出剑来“罢了罢了，你长成这样，人不人鱼不鱼的。人家都怕你。作为一个正直善良的好少年，本剑圣决定跟你结下契约，以后你就不会被当做妖怪被人看了，我也不会让你被其他妖怪欺负的。我把你带回家好好养着，你可要乖乖的啊。”

喻文州见他一脸郑重，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黄少天敏锐的捕捉到喻文州的神色，嚷着“我就当你同意了啊!不能反悔的!你别想反悔!你的下半生幸福都要靠我的！”

嘴里说个不停，手上动作也没歇。黄少天在右手手腕上割了个小小的叉，又要去放喻文州的血。他怕喻文州不配合，已经想好了要怎么驯服这条傻乎乎的鱼妖。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鱼妖乖乖的任他摆弄，无一点儿反抗的意思。

“好啦!”黄少天紧紧的握住喻文州的手，十指交叉。两个小十字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伤口相触，血液相融。这是古老东方最为郑重的承诺——血脉相连，此生相依。契约不毁，此生不弃。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啊要不要我让魏老大给你起个名字？我师兄叫于锋我叫黄少天，我们名字都是魏老大起的要不你跟我姓吧”。

黄少？黄少天？这几个字喻文州已经听过多遍，发音记得差不多了，大概也能模仿的出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人鱼终于有了点儿反应，喻文州沉思了良久，抬起头来对着黄少天艰难的吐出几个腔调怪异的字“黄少天……”他指了指自己“喻文州”。

“原来你会说话啊！你是不是饿啦我给你喂点鱼食要不要啊我还不知道你究竟吃什么呢？哎呀养你这么大一条鱼真的很费劲的我还从没养过鱼呢。我还没想好把你放在哪里呢，你是想跟我回蓝雨县呢还是去百花山或者我把你寄养在嘉世的狐妖家里，他虽然嘴毒了点人嘲讽了点儿但是人还是挺好的不会欺负你。”

喻文州看着面前苦恼的小少年，轻轻的笑了一笑。

没事，怎样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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